寅时的更漏悬着血珠，谢珩指尖拂过笏板边缘的暗槽。鎏金大殿的蟠龙柱上，昨夜刺客留下的刀痕还渗着松脂，像极了萧承璟后腰未愈的箭伤。
"北狄十万首级已悬于雁门关！"兵部尚书抖开染血的捷报，三皇子党羽的喝彩声震落梁上积灰。谢珩望着御座旁垂帘后的萧承璟，少年苍白的手指正将鸠羽香囊的碎片碾成齑粉。
皇帝浑浊的目光扫过丹墀："七皇子何在？"
"儿臣在此。"萧承璟掀帘而出，玄色朝服下摆还沾着苍云岭的红土。他捧起金盘中的头皮，北狄可汗的狼首刺青在晨光中狰狞欲活，"此物赠予三哥，贺您觅得明主。"
满殿死寂。三皇子腰间香囊突然坠地，鸠羽毒粉随风散入龙涎香。谢珩的笏板暗槽弹出银针，正刺中欲逃的北狄使臣膝窝——前世就是此人，在庆功宴上敬了那杯鸩酒。
"七弟莫要玩笑。"三皇子笑纹裂至耳根，"这刺青分明是..."
"分明是去岁冬狩，三哥亲手为北狄使臣纹的。"萧承璟指尖挑起半片金箔，露出可汗耳后的奴隶烙印，"您说狄人该有此标记，就像..."他忽然扯开衣领，锁骨下的"奴"字灼痛众人双目，"就像八岁那年在臣身上烙的。"
谢珩的银针在袖中淬了毒。他看见萧承璟背在身后的手比了个"七"——是前世他们约定的杀人时辰。当辰时钟声撞破寂静，少年突然咳出黑血，溅在金盘上的头皮滋滋作响。
"护驾！"司礼监尖利的嗓音刺破穹顶。禁军刀锋出鞘的刹那，谢珩掷出的笏板击落三皇子袖中弩箭。萧承璟就势扑倒在御阶前，染毒的指尖抠进丹陛缝隙："父皇...儿臣怀中有三哥通敌密信..."
三皇子拔剑时，谢珩的袖箭已穿透他腕骨。密信从撕裂的衣襟滑落，朱批的"准奏"二字赫然是先帝笔迹。皇帝剧烈咳嗽着，明黄帕子上晕开血莲。
"逆子！"九龙杯砸碎在三皇子额角。萧承璟在混乱中握住谢珩的手，蘸血在他掌心写"火"字。谢珩会意，扯断腰间玉珏扔向蟠龙烛台。
火焰顺着密信上的火油窜起，瞬间吞没三皇子党羽的朝服。萧承璟在浓烟中仰头大笑，癫狂如前世屠宫那夜。谢珩揽着他滚出火海时，少年咬着他耳垂呢喃："太傅可知，先帝真正的遗诏在何处？"
金銮殿梁柱轰然倒塌，谢珩在灼热气浪中望见龙椅下的暗格。前世新帝登基后，正是从那里取出传国玉玺按在他心口："谢卿的命，比这石头金贵。"
"在..."他护着萧承璟撞开偏殿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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